You Have Their Word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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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ou Have Their Words, Sabaki Space, 2020

文/林江泉(策展人)

晚间,看到薛若哲在腾挪空间的方案:我们曾经说过的话。我与薛若哲提起了马其顿的老友尼古拉·马兹洛夫(Nikola Madzirov)的话:“我们说过的话阴魂不散。”(what we have said haunts us)

在个人项目“说话算说”中,薛若哲是语言的执法人员,他似乎得到了语言的授权,依法责令语言的记忆机制暂时停业整顿,并进行查封一个月(展期就是查封期),似乎要解决知识焦虑或视觉生产过剩,不得不查封“我们曾经说过的话”,在这里,难道“说过的话”是个人史、艺术史、社会史?实际上,封存“我们曾经说过的话”是失效的。语言越被查封,话语越是翻倍增长;我们越想忘记说过的话,我们会越记得清楚。说过的话早已成定局(that’s been done),这些话会阴魂不散,不管某人在场或缺席,一切说过的话都会回来,都会跟着你,甚至伴随你一生——人始终难以逃出自己的局限性,更加难以跑出自己。薛若哲封存“我们曾经说过的话”,是我们说过的话借走了我们,也是把我们说过的话还给我们,“我们”是“我们说过的话”。我们在“等待过去”,拿着语言的检讨书,对他们过去的言说进行回忆、反思或悔过。

眼睛看见的,脑袋未必能看到,脑袋也时常被查封。人在说话的时候脑袋常常一片空白,什么主意也没有,但话就是这样说出来了,一旦说出来就被记忆封存。在腾挪空间6平方米的空间封存过去的话,生发出惊奇的阻力,6平方米被薛若哲压合成一句话,如果展览出现的“薛若哲工作室封”这条封条在腾挪空间附近的废弃房子中不断出现,这个展览将达成一个可以缩放的尺度,一个多义的命数似乎有了新的轮廓或形状。腾挪空间的小正是她的大,“说话算说”可缩可放调动了是她的属性。

之前,本项目取名为“说话算话”,“说话算话”难以翻译我们说过的话,笔者不经意地一说,要不要改为“说话算说”呢?也许“怎么说”比“什么话”更重要。“我们曾经说过的话”是来自于我们吗?“我们千万不要相信我们自己说过的话”,就像“千万不要相信黄永砯”那样,我们是不会相信文字的。

“我们曾经说过的话”,繁星一般布满夜空,此刻,我们可以猜想:“我们出生之前说过什么话?”